第13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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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那姑娘可听闻过隆中的卧龙先生高名?”他不依不饶,言语一句接着一句。话毕,他还毫不客气地拿过酒盏,斟着我的酒自饮。揣度着他的言行举止,我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,我猜他若不是孔明那般的少年名士就是附庸风雅的俗人。
  听他说起孔明的名号来,我依着上次结识庞统的经历,问道那男子:“莫非先生乃是卧龙先生的好友?”他却是笑着摇摇头,眸中的玩味更甚,“我与诸葛先生未曾相识,更不是好友。”
  “那不知先生为何想要寻找卧龙先生?”蹙眉,我对他的映像不太好。这人未免也太过于随意了些,礼数更是缺失。
  “久闻卧龙先生高名,心神往之,欲前往隆中与之相交。”他从容对答。我却是撇撇嘴角,好笑:“久慕卧龙先生高名的人极多,但并非人人都是可以与卧龙相交的。”
  “那不知黄姑娘认为怎般的人才足以与卧龙先生相交?”双眸锁在我的身上,他问。而我在听到他唤我“黄姑娘”的时候就更加坚信此人绝非寻常。瞠着双目,我看着他,刚想问他如何会知晓我的身份,他就已是主动地回答:“我既是诚心交卧龙先生为友,自是知晓些卧龙先生的事。再者‘莫作孔明择妇,正得阿承丑女’这样的童谚,我不会未曾听闻过。”
  的确,他能知晓我的身份并不奇怪。毕竟,此时襄阳城内对于我的种种传言也是甚多。这些传言,我也听善谋同我说过不少。其中大多是言我容貌丑陋但是博学多识,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儿志,若是排除容貌的差别,我怕是这天下唯一配得上卧龙先生的人了。至于此些传言为何会在襄阳城内流传开来,我就是不清楚了。大约是因为老爹对我特殊教养的缘故,又大约是因为我是卧龙先生将要迎娶的夫人的缘故。
  无奈笑笑,我答:“在我看来能同卧龙先生相交之人必是高雅之士,抑或你有逸群之才,可识时务。”
  “我自认是高雅之士,也自认有逸群之才,更自认可识时务。不知如此可满足姑娘的要求?”扬眉对着我笑,他的细眸拉得长长,已然看不清是玩味还是认真,他接着还道:“若是姑娘不信,大可出题考考在下。”
  我赶忙摆手表示不用。若是出题考他,以我如今的身份难免有些逾越了。再者,交友这种事情,即便是嫁予了孔明,我也没有什么干涉的权利。自然,我也不想干涉。说自己险些忘了自己是未来人,可是未来的那些思想到底还是有些残留的,夫妻之间需要有一定的自由空间,这是维持自己婚姻必不可少的。因而,我若是参与了孔明交友的事,那么势必表示那人的身份不一般,或者说那人日后不是为敌就是短命。
  人的一生太过短暂,我并不想把时间和生命浪费在遗憾和懊悔上。所以,摆手后,我颇为谨慎地询问:“那不知先生何名何姓家住何方?”这问句俨然有些调查人家户籍的味道。不过,那男子也不介意,只是笑着起身向我施了礼,言:“在下宋氏长子达,字经华,襄阳宜城人士。”
  宋达宋经华?我确信史书上对其并没有任何的记载,野史亦是。稍稍放下心来的我,淡淡地看着他道:“宋先生难道不知晓卧龙先生已于多月前出外游学,三年为期?”
  “如此倒是我来得不巧了。”失望地低语,宋达转而问曰:“那不知姑娘可知晓凤雏先生的住处?”
  摇首,我更是不知晓。庞统于我一直不过是孔明好友的存在罢了,他的命运和结局这些我倒是知晓不少,但是涉及住处、婚配等的我就是一无所知了。而询问无果的宋达,无计可施地起身对我拜别,“既然如此,达就不叨扰黄姑娘了,告辞。”
  “今日宋先生问了月英不少问题,不知月英可否请问宋先生为何要结识那些名士?”唤住他的背影,我颇有些奇怪。可惜宋达并不给我面子,他眸带玩味地笑道:“不可说不可说,不过黄姑娘需知我并无恶意。此外,日后不如就由达陪姑娘饮酒好了。”说罢,不等我回答就扬长而去了。
  怪人!但是有趣。
  不相往来如陌路
  此后宋达竟是真的如他所言的那般来陪我饮酒,不过这人虚虚实实,思维跳跃,每每言语都让我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一次,他同我说起刘备从袁绍处奔逃到刘表处的事来。初开头他就有些违背常理,他言:“你可知你姨父那此今正隐匿着一名俊杰?”我听罢,极为疑惑地看了看他,不解他为何会在突然之间问出此话。不过即使是不解,我还是诚实地摇首答道:“不知,刘表虽说是我的姨父,但是他与我们黄氏向来交往不深。”老爹出生在世家大族却是个不喜与权贵结交的性子,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名士而不是士大夫了,如此我们黄氏与刘表的关系可想而知。
  “那倒是可惜。”深意一笑,宋达拿起酒盏浅浅地品尝,随后接着道:“那俊杰乃是曹操颇为看好的人物,前些年他在曹操帐下的时候,曹操帐下的程昱和郭嘉还曾对曹操说过此人不能放走,可惜等曹操会意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离开了。这般,阿硕,你可能猜出这人的身份?”
  听罢,我别扭地瞥了他一眼,道:“我同你何时熟识到你可以唤我小字了?”他却是丝毫不知收敛地笑着给我斟酒,“你我既已是酒友又何必在乎这称谓,再者这直接唤小字岂不显得亲近些?”我随即默然,懒得反驳。当然,我没有错过他在见我默然后双眸中露出的得意。这人怕也是个阴险的主。不过,也就只是个称谓罢了,我倒也未真有多么的介意。转而,我就开始思虑起他的问题来,能为曹操看好、让程昱和郭嘉向曹操进谏的俊杰大约也就只有那个人物了吧。
  “你说得可是刘备刘玄德?”对于刘备,我在未来投入的注意力并不少。如今思虑着他将是孔明所要侍奉的主公,我就更是会时常注意他的动向。没想到前不久还借居在袁绍处的他就是奔逃到荆州来了,速度忒快。正如我同马良所说的那般,我觉得刘备和刘邦是有相似之处的,譬如出身,譬如逃命速度。《史记》记载刘邦为了逃命曾几度放弃自己的儿女,而他刘备亦是在去年为了逃命丢下了自己的妻子。
  若是以寻常的思维看这些事,多数人势必会说刘备自私薄情,委实让人看不起,纵使他日后称帝又怎样?但是这事拿到此今的乱世来说就不能是这般简单的评断了。古人常言:“做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”,刘备如此作为又何尝不是不拘泥于小节。他是要成大事的人,所需要牺牲和割舍的自是要比一般人多。而且在封建社会,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高,自是比不上江山社稷。因而在我看来,刘备此举算不得错也算不得对。
  “果然,这自小学习历史兵法的女子就是不同于寻常女子,竟是连这天下俊杰也知晓。”宋达见我答对,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调侃。我随即笑起,淡淡然地道:“若我只是寻常的女子,你怕是也不会同我一起饮酒了吧。”
  顾左言他,宋达并未应答我的言语,而是颇为认真地同我提议道:“不如我们去新野瞧瞧那刘备可好?”我拿起酒盏的动作因着他的话滞了滞,随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瞧,“你是怎么由说到刘备想到去看他的?他又不是寻常百姓,岂是你我想见就可以见的?”
  笑着摇头,他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,说道:“我自有办法,你且不用管。此今,我只想知晓你是去还是不去?”“不去。”我回答的极为果断。我与宋达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随他出行的地步,再者我也不怎么想要去瞧刘备,这日后的主公日后自是有无尽的机会去瞧。
  “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这俊杰风姿?”宋达殷切地问我到,似是极想让我陪他前去,“不过只需一日,你我大可早时去,晚时归。”“你为何不独自一人前去,非要拖着我?”我不解。他则是笑起:“达只是想同你情谊再深些,日后等卧龙先生归来,我也好轻易地与其相识了。”我不由得嘴角抽抽,瞪着宋达道:“你真是阴险得诚实。”哪里有人带着目的接近人,还毫不掩饰地告诉那个人自己的目的?
  “阿硕谬赞。”他敛唇一笑,“如此你不如就遂了我的心愿,随我前往新野。”“不去。”我不改先前的答案,坚定。见我坚定,他也没有再强求,只是耸耸肩,没有再说什么。
  随后,宋达又同我乱七八糟,思维跳跃地聊了许久,及到日暮才放我归家。归家的途中,不知是不是我被宋达给说到神智迷糊竟是看到了马谡的小身影,不过只一瞬那个身影就没入了忙碌的人流当中,再也寻不着。然而,当善谋把一封信函交到我手中的时候,我才恍然意识到我并没有看错,那个小身影真的是马谡。善谋说马谡白日来府中寻我,见我不在就留下了这封信函,当时那小娃娃的双眸中闪着恳求的光,祈求善谋定要将这信函交到我的手中。说罢,善谋还劝我道:“姑娘,善谋不知晓姑娘为何会突然不再同马家兄弟来往了,但是不论是什么缘故,姑娘也该同那对兄弟言说清楚。”我捏着那封信函,无奈地对善谋摆摆手,叹息:“善谋,你不懂。”历史注定又如何能够解释得清楚?
  “罢了罢了,这事还是你自己做主的好。”笑着捏了捏我的脸,善谋宽慰我道:“在我的记忆里你多是笑着的,顽皮的,愉悦的,此今竟是露出了无奈之色,想必这事真的极为不好办吧。所以,不管怎么做,只要你自己觉得对就好。”
  抱住善谋,我缩在她怀里,喃喃:“善谋,我真舍不得你离开,你若是走了,怕是就再也没有人会这般纵容我了吧。”“我不是还没离开吗?”笑着拍了拍我的背脊,善谋言:“其实襄阳有名的黄氏女也不过是个会撒娇的小女娃罢了。”我笑,是啊是啊,我还只是个小女娃,所以还不用面对太多的现实是不是?可是有些事情总需要解决,譬如手中的这封信函。低眉瞥了一眼信封上隽秀却劲道不足的隶书,我从善谋的怀中起开,缓缓地展开了信封里的纸帛。
  硕姊亲启: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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