拣尽寒枝[古风]_28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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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,听见甄贤用了“求”这个字眼。
  也正是在那一刻,他遽然顿悟了他的幼稚。
  心有所属,口不能言;心有所往,身不能行。此求不得,人生至苦。
  他竟然让他所爱的人痛苦至此。
  可即便如此痛苦,小贤也依然想要留在他的身边,他又有什么资格以横遭背叛的受害者自居?
  明明还曾狂妄自大地说过,再也不让小贤受苦,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小贤,到头来,却是他自己如此蛮横无礼地强行撕开了那道因他而起的伤口。
  那一刻将脸埋在他后心的少年,让他如此深刻地懂了:没有至极的权力,就没有任性的资本。
  若他想替人遮风避雨,则必须有呼风唤雨的能耐。
  若他想摧枯拉朽,则必须站在枯朽之上的顶峰。
  若他想身边只此一人,比肩而立,携手同归,则必须叫天下人敬他畏他不敢直视他,更不敢妄议。
  若他不想做任凭父皇摆布的玩物,他就不能仅仅做父皇的“儿臣”,而必须取而代之。
  所以他要做这个皇帝,必须要。
  那天,是甄贤把他心深里那两个割裂的自己合二为一了。
  那天他回身用力将甄贤整个拥进怀里,就好像此时此刻这般,却难过得什么也说不出,近乎窒息。
  眼前的小贤,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颤抖不已的青涩少年,眉心上却已有了更深的刻痕。
  那是痛苦留下的印记。和小贤满身烙下的那些伤痕一样。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  嘉斐不是瞎子,当然看得见,甄贤身上有太多遭受凌虐的创口,就算旧了,结了痂,成了疤,落在他眼里,依然刺眼得好似随时都会涌出腥烈的血。
  甄贤被那野蛮粗鄙的鞑子掳去究竟遭遇了什么,嘉斐不打算追问探究,也根本不想知道。
  他只为此恨透了自己。
  自从那日以后,他定了决心,自以为与小贤有此默契,愈发振奋。
  他不怕等。他只不想再看见小贤那般痛苦为难的模样。待到他终能站在万人之上的那一天,他就要他所选之人得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旁,要这天下再无一人敢置喙。为此,他什么都可以做。
  那是一种隐隐勃发的振翅之姿,有心之人都看得出,欢喜者有,忧愁者有,更多是自危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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