拣尽寒枝[古风]_64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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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将那些画卷抽出来,一卷一卷展开来看,愈看愈是心惊,不知不觉间,竟陷进去了,待终于看完最后一卷,已是掌灯时分。
  雅舍外的天,无星无月,如一汪墨池。
  屋内几盏被西域琉璃罩着的长明灯,在这寂静浓黑之下,显得愈发明亮。
  而张思远仍然坐在正中那张椅子上,保持着同样的姿势,看着他,仿佛在等他先开口说话。
  甄贤将最后一卷画卷收拾好重新放回架上,转身迎上那道笔直目光,终于问了一声:“在下失礼,尊驾可是姓张?”
  “公子是否姓甄?”几乎立刻,张思远便反问了他。没有犹豫,甚至没有体态表情的变换,仿佛早有准备。
  这个提问,是甄贤不曾深思过的。
  他当然曾设想过,除了二殿下之外,还会有别的人也在追查他的下落,但远没有想过,他的行踪,他的身份,东厂已知晓的一清二楚。
  既然东厂已经知道,被皇帝知道便只是早晚。
  又或者,皇帝陛下已然知道了。
  如此一来,靖王殿下又该如何自洽呢……
  想到嘉斐安危,甄贤情不自禁蹙眉。
  那是一个明显担忧的思绪流露,落在张思远眼中,以为他有所惊疑,便又补了一句:“小人身在东厂,比寻常人等多知道些,不足怪。”
  甄贤生在帝王近臣之家,自幼也见过许多宫中人,像张思远这般自称以“小人”而非“奴婢”者,已然越来越少了。
  然而与之相应的,却是阉党权胜如日中天,东西二厂如同恶鬼,无论朝官百姓皆闻风丧胆避之不及。
  越是自认为奴的,越是只手上下横行无阻,其名竟能止小儿啼哭。怎不讽刺。
  甄贤暗自叹息,嗓音也不由低沉下来。
  “那么张公还知道什么呢?”
  张思远仍不答他,“比起小人还知道什么,不如先说说,公子已知道了些什么?”
  “不该甄贤知道的,甄贤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  张思远查织造局奉的是秘旨。旨意给的,只是张思远一人,并不是靖王嘉斐。
  所以他其实什么也不该知道。他不知道,靖王便也不知道。
  但他却又不能当真什么也不知道。
  “我只知道,张公如今需要立刻回京去,且还需要带走一样东西。”
  他如是应了声,便静静看住张思远。
  张思远眼中光华飞转,“莫说苏州,织造局在江南的势力遍布整个浙江,甚至连南直隶也有所染指,要走没有那么容易。否则我此刻又如何还会在这里。”
  “那么张公为何不直接走呢?”
  甄贤神色愈沉。
  “张公奉旨护卫二位皇子来苏州虽然不便私自还京,但锦衣卫缉拿在逃钦犯,莫说织造局,便是诸州县府衙也无权过问,往来关卡都有免检放行的便宜,如有胆敢阻拦者,以欺君谋反论罪,可以先斩后奏。”
  张思远眼中陡现精光,“缉拿谁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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